20171102 Day2 無聲話語
從仁川到達拉斯,我旁邊坐了一個長得像普丁的人,醒著的時候也面無表情,飛機剛起飛就一路睡,沒有再醒過,空服員送餐來他也不吃,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睡這麼久。但一來沒有很急,二來不想吵他,居然從仁川到達拉斯這十二個小時都沒有上廁所。
在達拉斯轉機要過四層關卡:電子認證、照相及按壓指紋,由海關人員做入境查核,然後出境查核、隨身行李安檢。我拿ESTA所以走黃色通道,原本以為不會太久,就背著十公斤的大相機包排了好長的隊伍,後來肩膀實在受不了,才把大相機包放下來,沿路拎著走,前後折騰了快三個小時。
後來在達拉斯沒有把行李拉出來重掛,還好沒有重掛,不然我覺得三小時轉機時間這樣有點趕,我到達登機門的時候距離登機時間只有二十五分鐘了,重掛的話時間可能不夠。
是不是要重掛這一點,臺灣跟韓國地勤的說法不一樣,臺灣長榮地勤說要領出重掛,韓國美國航空地勤說不用。我到了達拉斯,直接問當地海關的人,他們說:「國外轉機不領行李重掛,國內轉機要領行李重掛。」果然在當地問是最準的,以後有不清楚的狀況,還是到當地問好了。
高雄到仁川三小時,飛達拉斯十二個小時,到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十一個小時,加上轉機時間,大概要三十六個小才能抵達,坐到我腿都發疼了。如果下次再做這種超長途班機,應該在轉機的地方住個幾天,或者以後有錢了可以買商務艙,不然這樣熬,真受不了。
告示上我班機的行李帶寫第6,找不到去問,才發現在第1。但第1行李帶上的班機秀的是邁阿密AA931,不是達拉斯AA997。苦等不到,正擔心行李會不會被轉丟,才發現腳邊居然就是我的行李。當下驚喜萬分,行李到了。真是眾裡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。
因為我飛機上坐最後一排,出關又晚,才被拿出來放著--只剩下我這一件沒拿,被放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入阿根廷的時候,遇到幾個聒噪的中國人。也許是因為我聽得懂他們在講什麼,同樣是聒噪,中國人的八卦碎語就是特別讓我頭痛,幾個人看到老鄉,居然在那邊隔空喊,讓我實在很不想排在他們的後面,顯得我跟他們好像是一夥的。
被迫收聽他們的交談,四名大爺的來自廣州跟深圳,四名大媽來自西安,都是要去坐同一班南極船的。因為大爺大媽對於行程完全狀況外,看起來比較像一個小團。其中有一個比較年輕的男人似乎安排了一切,包括旅館、機票跟船票等等。
那個年輕的男人對其他人講,烏蘇懷亞下面還有火地島。(不對,烏蘇懷亞就在火地島上面,再過去就是南極了。大哥,你不知道不要亂講吧)一個中國大爺問他,阿根廷是講什麼語言?(我好震驚,你連這個國家說什麼語言都不知道就來了)
我有兩個感想:第一是中國貧富差距真大,最有錢的一撥人,已經一知半解地去坐南極船玩耍了;第二是中國大爺連阿根廷說西班牙文都不知道就來了,來阿根廷沒有這麼難,有錢跟團就可以了。
但是我們看見的阿根廷,應該是不一樣的阿根廷。
旅行是很個人的事,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遇見,當然也會有他自己的快樂。大爺會有他的快樂,我也會有我自己的。站在未知的旅程之前,我不知道它會給我什麼,我只能付出我能付出的,然後得到我所能得到的。
三十六個小時的飛行,我再次回到這個遙遠而美麗的國度。
我曾以為上天給我的厚愛已盡,沒有辦法再回阿根廷。事實上,只要還活著,只要我願意,我就能再回到這裡。這世上或許有回不去的光陰,但沒有回不去的地方......即便這裡已是地球的另一端,再過去就是南極。
再次相見,如此靜默。沒有隨行的旅伴,我一個人獨自前來,就像是一個人的獨舞。跳舞的人在跳舞的時候,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?好像只想跳得更好,沒有別的了......為夢而舞的人生,孤獨而不孤單,寂靜卻不寂寞。
在悠長的時光中,我仔細聆聽,覺得這個世界其實有話要告訴我。有一些無聲話語,只有尋夢的人才能聽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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